上一次见到妈妈是两个月前,我却仿佛许久未见到她了。
大一新生报道时,妈妈同我一起来到了山东。从未出过省,见过海的妈妈,在来到这里之前,满怀期待地买了一双用来拍照的鞋,又细心地准备我大学的生活用品。她带着笑,来到了这即将让我们长时间分离的地方。
可是,我的妈妈,让我感到失望。无论是缴费时不停的问询,还是与电话中同样一知半解的爸爸的争吵,都令我感到失望。我当时想,就算是只有我哥哥陪我来也好啊?
我想,妈妈也是失望的。她的失望,在被退掉的不合适的鞋子,在仅仅只拍了一张的她和海的照片,以及与孩子的不理解的争吵和没有办好事情的尴尬。
来山东的这两天,是不是让她感到难过?
我在大学宿舍难耐的晚上,和妈妈发消息,说我们宿舍好热。暂居青年旅馆的妈妈,笑着发照片向我展示她的“小窝”——一个小小的、仅能躺下一个她的小空间,还炫耀似的跟我说她们那里有空调。
我白天的怒火早就熄灭了。我想,这一别,就是半年了啊。
她第二天就回家了。
她回家之后,一刻不停,干起了她的手工活,——当然也只是套袋装袋这样的零散工——来补贴家用。
失望的情绪像是沙子,早已被思念的风吹散。
我想念她,又别扭着不肯承认,就发消息说:看看小猫。
我家小猫,在我走时两个月大,白白的小土猫,头上顶着一片乌云。我走时还没养胖它,于是喂饭的活又坐在了妈妈身上。
有着小猫作为借口,我能知晓家中的许多事——比如妈妈说今晚去吃火锅啦,去看小公园杂耍的啦……
但大部分时间,妈妈会和我说,我干活哩,小猫儿在睡觉哩。我总是回她,你别老干活了,多溜溜它吧,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!妈妈不说话了,过会儿发了段小猫玩耍的视频给我,说,它好着嘞,你怎么总是问小猫子,不问问我?我笑嘻嘻的说想看她和小猫的合照,她不说话了,过会儿又发来了小猫的视频,只是没有她。
劳动节到了,我没有回家。国庆节过了,我也没有回家。
国庆节前妈妈问我,我现在还能不能买到回家的票,我又气又无奈,说:“都现在了还买票,你怎么不早说?”之后我又和她说了很多原因,她听着听着,却突然说,我这个妈妈做的可真失败,你都不想我。
妈妈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啊,我想。
其实我是想你的,我又想。
近来,妈妈很久没有和我说话,我便去找她,说,看看小猫。她发过来一张宿舍的照片说,“看,我现在和你一样睡在上铺了。”
我才知道,她去上班了,在干活呢。
在妈妈的世界里,她好像总是在奔跑,好像要趁着还有劲儿,给我们留下更多东西。
我说,妈妈,你拍一拍小猫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