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杀破狼

都说皇族将军大多是杀破狼命格，那么他这个命格也太不济了些。

忆安立于城楼下，身后是百万浩荡大军，虎视眈眈地望着那扇紧扣的城门。

 身后，喊杀声冲天。

 而他，不为所动，只是出神地望着城上雉堞旁的七重纱衣。他可以想象得出那白纱裙女子眸中，万念俱灰的死寂。

 那是，对他的，深深的，绝望。

若是当初......

 若是当初，他一时玩心大起，临街扯来陪他花天酒地的女子不是她；若是当初，他不贪恋同她的片刻温存；若是当初，他肯在得知她身份后，断了往来。那么，结局会不会不同？

  那么，便不会有清晨幽篁中的琴瑟和鸣；便不会有上弦月下的言笑晏晏；不会有雨夜中的细语呢喃；雨疏风骤时的私定终生。她会嫁得个好人家，他会娶几房妻妾，或许不及她清丽，或许不及她倾城，可他们，都会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。或许，不曾相遇，会抱憾终生，但至少，不必如此痛苦。

  他能想到很多如果，可终究只能是假设。

  细细想来，这诸多前尘往事，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。

  与她，又有何干系？

  城楼上的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。今日，她着了红衣，如同溅了鲜血的白纱。风起，红衣猎猎，恰似谁十里红妆，醉卧君怀。

  这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的？

  可这一世，他与她再无可能了吧。

  他是肩负骠骑将军之职的一国太子；而她，是敌国公主。

  以父王的性格，败寇俘虏无非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。

  他不忍。

  正欲转身，率大军离去。哪怕，要背上通敌的罪名，付出死亡的代价。

  城上红衣蹁跹跃下，似一只从容赴火的飞蛾，奔赴她早已死亡的爱情。

  还来不及呼喊，她便如折翼的鸟儿般，再也无法飞翔了。

  杀破狼，竟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不住。

  “不！！！”

  杀破狼，征战沙场，斩敌万千的玉面修罗，痛哭失声。

 一切，都来不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