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的风裹着碎凉,撞在实验室的玻璃窗上时,恰好晃到阿屿摊开的笔记——那页《中药鉴定学》的书页里,夹着半片烘干的银杏叶,金边还沾着上周的阳光。
是上周三的实验课,我盯着显微镜里模糊的细胞结构犯愁,指尖把玻片捏出了汗。阿屿忽然戳戳我的胳膊,把一片刚捡的银杏叶推到我面前:“你看这叶脉,像不像咱们背的‘平行脉’?比玻片清楚多啦。”窗外的银杏正落得热闹,金叶子打着旋儿粘在她的发梢,她却只顾着用铅笔在叶脉上描纹路,阳光顺着她的笔尖淌下来,把枯燥的知识点浸成了暖的。
后来降温,我裹着厚外套去图书馆,刚推开自习室的门,就看见我的座位上放着杯热姜茶——杯壁贴着张便签,是阿屿的字迹:“银杏叶烘干能驱寒,我放了两片在茶里,喝了就能打败‘寒冷BOSS’!”姜茶的热气漫上来时,我看见她坐在对面的书桌前,正对着《方剂学》皱眉头,手边的笔记本里,夹着好几片压平的银杏叶,每片叶子旁边都写着对应的中药功效。
昨晚下了场细霜,今早的银杏叶都裹了层白边。我和阿屿蹲在树下捡叶子,她忽然把一片最大的银杏叶举到我眼前:“等期末考完,我们把这些叶子做成标本册,就叫‘十一月的中药笔记’。”风又吹过来,她的围巾扫过我的手背,凉丝丝的,可那片银杏叶的金边,却像团小太阳,把十一月的冷都焐成了软的。
现在那片银杏叶正夹在我的笔记本里,旁边写着阿屿补的批注:“友情和中药一样,得用温柔慢慢熬,才会暖。”窗外的阳光穿过霜后的银杏枝,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我摸着那片叶子的纹路,忽然觉得,这个十一月的凉,都被这样的暖,裹成了往后日子里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