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窗台上的春天

窗台上的三盆绿萝，是去年秋天从花店搬回来的。那时它们叶片耷拉着，茎蔓软塌塌地垂在盆沿，像没睡醒的孩子。我照着老板说的，每周浇一次水，把它们放在朝南的窗台上，让阳光能斜斜地落在叶面上。

冬天来得悄无声息，窗外的梧桐树落光了叶子，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晃。我以为绿萝会熬不过去，毕竟它们看着那样柔弱。可没想到，过了些日子，最边上那盆的茎蔓顶端，竟冒出了两片嫩黄的新叶，像刚睁开的小眼睛，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世界。我凑过去看，新叶的边缘还带着点透明的薄，摸起来软软的，和老叶的深绿、厚实截然不同。

从那以后，我每天早上都要先到窗台前站一会儿。看着新叶慢慢变绿、舒展，从指甲盖大小长到巴掌宽；看着原本垂着的茎蔓，渐渐挺了些起来，有的还悄悄绕着窗台的栏杆，往上爬了几厘米。有一次夜里下了雪，第二天早上窗户上结了层薄霜，我赶紧把窗帘拉开，让阳光透进来。绿萝的叶片上沾了点雪粒，像撒了层碎盐，可它们一点也没蔫，反而在阳光里显得更精神了，深绿的叶子泛着油亮的光。

现在春天已经来了，窗外的梧桐树冒出了新的芽苞，楼下的迎春花也开了。窗台上的绿萝早已不是去年那副蔫巴巴的模样，三盆都长得郁郁葱葱，茎蔓相互缠绕着垂下来，像一道绿色的帘子。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，吹动着叶片，它们轻轻摇晃，像是在和窗外的春天打招呼。

有时候我会想，春天哪里需要去远方找呢？它就藏在这窗台上，藏在绿萝悄悄冒出的新叶里，藏在那些慢慢生长的时光里。只要你愿意等一等，愿意多看一看，就能发现，那些看似平凡的角落，早已悄悄被春天填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