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清晨,我踩着晨光往海边去。公交沿着滨海路走,车窗半开着,风裹着淡淡的咸腥味涌进来,混着路边槐花香,把城市的喧嚣慢慢滤掉。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了,高楼退成模糊的影子,连片的草地和低矮的防风林铺展开,再往前,一片蔚蓝突然撞进眼里——海到了。
下了车,沿着木栈道往沙滩走。栈道旁的芦苇丛里,几只麻雀蹦跳着啄食草籽,见人来也不躲,只歪着脑袋看。走到栈道尽头,踩上沙滩的那一刻,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。
我找了块礁石坐下,潮水正慢慢涨上来。起初只是细碎的浪花,贴着沙滩轻轻漫过,留下一道道银亮的水痕。后来浪头渐大,白色的泡沫卷着沙粒,拍在礁石上发出“哗哗”的响,溅起的水花落在手臂上,凉丝丝的。远处的海面泛着粼粼的光,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,只看见几艘渔船慢悠悠地漂着,像被风轻轻托着的叶子。偶尔有海鸥掠过,翅膀划过水面,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。
正午的阳光渐渐烈了,我躲到遮阳伞下,从包里掏出一本书,却没怎么翻看。耳边满是海的声音,浪涛声、风声,还有远处卖冰淇淋的小贩推着车子走过时,铃铛发出的“叮铃”声。闭上眼睛,能感觉到风穿过头发,带着海的气息,把心里的浮躁一点点吹走。
傍晚时分,潮水开始退去。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,浪头裹着金边,一次次涌上沙滩,又带着细碎的光斑退回去。沙滩上的人多了起来,有情侣手牵手散步,影子被拉得很长;有老人坐在轮椅上,由儿女推着看海,目光温柔地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。我站起身,踩着被海水浸得微凉的沙子往回走,身后的海浪还在轻轻拍打着沙滩,像在说再见。
往公交站走时,回头望了一眼。暮色里的海渐渐暗了下来,只有远处的灯塔亮着一点暖黄的光。风依旧吹着,带着海的味道,我知道,这份在海边的平静与温柔,会像这海风一样,悄悄留在心里,在往后忙碌的日子里,轻轻熨帖着每一个疲惫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