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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散文>自由的独白

来源:药学院团委发布时间:2025-04-06

清晨的露珠沿着草叶滚落,折射出千万粒细碎的光。我站在山坡上,望着远处蜿蜒的河流,突然想起一位诗人曾说:“自由是水,既能在石缝间奔腾,也敢在深潭里沉默。”这话像一粒种子落在心田,让我在风里站了很久。

河流总被视作自由的象征。但真正观察过流水的人知道,它从未真正随心所欲地流淌。山势的陡峭决定它的跌宕,河床的宽窄框定它的姿态,两岸的岩石甚至能改变它的颜色。可它依然欢唱着向前,把所有的约束都变成歌声的韵脚。经过峡谷时激荡如雷,淌过平原时温柔如雾,遇到断崖便纵身一跃,化作飞瀑。原来自由从不等于无拘无束,而是懂得在万千制约中活出自己的形状。

去年深秋,我在阳台上遇见一只受伤的白鹭。它单腿立在栏杆上,翅膀垂落如残破的帆,却依然昂着头,用琥珀色的眼睛与我对视。我为它包扎伤口,撒下米粒,但它始终不肯进食。直到第三天,它突然展开未愈的翅膀,在料峭的风中歪斜着飞向天际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:真正的自由有时带着疼痛的裂痕,却容不得半分驯服。就像博物馆里那些被玻璃罩保护的蝴蝶标本,即便双翅完整,也永远失去了与风对话的权利。

但自由并非总是壮烈的抉择。某个黄昏,我看见邻家老人坐在轮椅上,对着花圃里新开的月季微笑。他的手指已不能触碰花瓣,却坚持要女儿把花盆摆成海浪的模样。他的世界被禁锢在方寸之间,灵魂却在记忆的大海上航行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寓言:笼中的金丝雀日日歌唱,并非因为它忘记天空,而是它把整个天空都装进了歌声里。

前日整理旧物,翻出一包干枯的蒲公英。童年时总爱摘下绒球用力吹散,看白色小伞漫山遍野地流浪。可如今再看这些种子,忽然惊觉它们的漂泊从来不是任性:有的落在石缝里挣扎着生根,有的被雨水冲进阴沟腐烂,只有极少数能在沃土中重获新生。原来最轻盈的自由,往往与最沉重的命运相互依存。就像那些看似潇洒的云,其实一生都在被气流推着走,却始终保持着舒展的姿态。

暮色四合时,山脚下的灯火次第亮起。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坡道上俯冲而下,张开双臂拥抱晚风;有人抱着吉他坐在路灯下,把心事弹成不成调的曲子。这些零碎的画面让我想起敦煌壁画上的飞天——她们手腕上系着飘带,看似被丝帛牵绊,却在束缚中舞出最自由的弧线。或许这正是生命的隐喻:我们永远带着镣铐,但总能在起舞的瞬间,让镣铐碰撞出星辰般的声响。

归家路上,一只萤火虫掠过我的衣角。它的光芒明明灭灭,像一句未说完的偈语。我忽然懂得:自由从来不在远方的地平线,而在每个呼吸间对自我的诚实质问。当一棵树不再纠结能否移动,才能把根系深深扎进土地;当一个人不再执着逃离,方能在自己的影子里,触摸到整个宇宙的轮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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