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妆点望中黄,句引蝉声送夕阳。
在老街的尽头,伫立着一棵百年老树。在她脚下的那一寸空地上,还留着些许泥土。但更多的,我想,应该是她的残骸吧……
又是一年的春天,老街胡同里的花都开了。虽然也都不是多名贵的花,但却也争奇斗艳的开着。墙角上、屋檐下、裤脚边……也算得上春色满园了。
但这似乎少了点什么。
天气渐渐转暖。一场春雨过后,那些盛开过的花儿虽褪去了鲜艳,但仍留有余香。淅淅沥沥的小雨,把老街笼罩起来。湿湿漉漉、朦朦胧胧……似是那小小的雨滴湿润了老街人的双眼,他们凝视着老街的尽头,很长很长、很静很静……
他们在凝视什么呢?
“哎……”,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。从胡同里吹来的风,掺着老街人的一声声叹息,挂到了老槐的枝头上。可那又如何!赞美又如何!叹息又如何!
老槐,再也没了绿。剩下的,只有灰……
“妈妈,老槐树又开花啦!”
每年五月之始,星星点点的白花点缀着满树的绿。零零散散、稀稀疏疏……春末五月的老街,因这老槐的葱翠,显得越发祥和。待到五月中旬,满树的槐花随风飘荡着。一串串、一簇簇,在老槐树上左右摇啊摇着……五月的风,暖暖的,却不燥热。风吹过老槐的冠,带走了花香,却留下了花瓣。
“妈妈,你看!你看!下雪了!”妈妈抚掉我头顶上的花瓣,蹲下身子,用那双熟悉的、温暖的手,捧着我的脸。“傻孩子,你想尝一尝香香甜甜的雪花吗?”我兴奋地像欢快的小鹿,在漫天飞舞的“槐花雪”中跳来跳去。妈妈伸手拮取一串槐花捧在手掌,缓缓地低下头,微微的闭上双眼。睫毛触碰到花瓣的一瞬间,我看到她眉头舒展,笑魇拂面……
从我的小时候,老槐的树干上就有一个树洞。这洞很大,大到能钻进一个人。这洞又很小,它竟不能使这老槐毁灭!只是,老槐只能凭着强壮的右臂,顽强的伫立着……
直到有一天,老槐的右臂不再健壮。一场大火,将满树的绿叶烧的焦黄,烧成灰烬……
那个冬天,终于还是来了。凛冽的寒风不间断的呼啸着,从胡同的这头吹到那头。老槐在风中顽强的站着,但无论怎么样,她终究没能抵挡这致命的吹打。
小胡同两侧的墙头伸出丛丛叠叠的绿,环绕着中间那一片寂静的灰。风儿依旧是那样的温和。只是,吹过老槐不再有沙沙、沙沙,只剩下飘零的叶,像老槐的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