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来到这座山,一座远离海岸的孤岛上的一座山。
她从山脚下的桃花林步入大山开始,就更加沉默寡言。这是一个暖暖的春日,目之所及,都是明媚的花色。湿软的泥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,有啁啾的鸟鸣和叮咚的泉。可是阮更加沉默寡言。
当她走到桃林的尽头,有一株很老很老的老桃树。他大概有好几百岁了。树下有参拜他的祭台,树枝上悬挂满了人们祈福的红布条,有老有旧,繁荣至极。她终于开口了,问老桃树:“老树,你快乐吗?”老树被她从暖阳的美梦中叫醒了,他眯眯眼睛,仔细打量这个瘦小的女孩:“孩子,我很快乐。”阮看着老树的树纹,思顿许久,“为何快乐?”老树抖动两下他的树枝,顿时花雨漫天“孩子,我是最老的树,每年都有许多人来参拜我,他们奉我为神。这山所有的桃树都是我的子孙,每年我有富有的果实。我已名扬四海,许多游者慕名而来,都为看我……”老桃树眯着眼睛,他陶醉在他的幸福中,树纹愈深了。“不,不是。”阮喃喃自语。她走开了,愈加沉默。老树依旧在春风中自在地摇曳着他的枝丫,眯着眼睛。
桃林之上,是一片竹林,竹的清香散在山雾中,走到竹林尽头,有一株最高最挺拔的竹。他比任何一株竹都高,甚至竹梢有云在缭绕。阮“邦邦”地扣了两扣这棵竹“竹,你快乐吗?”
竹俯视着这个瘦弱的女孩“姑娘,我很快乐。”阮缓缓坐在竹根下,倚着竹。“为何?”竹抖擞了两下他的尖硬的叶:“我每天尽全力向上,如今我是最高的竹,所有的竹都羡慕我。我能看到最远最美的风景,因为我每天都在向上,我很幸福……”阮望着脚下的泥土出神,她缓缓站起来,喃喃“不,不是。”她走开了,还是沉默。竹依旧望着天空,尖硬的竹叶随高空的风摇摆……
山顶,是一片山茶花,山顶的阳光更暖,照透了整片花树。她穿梭在花树之间,走了许久,没有找到最高的、最美的山茶花。她站在花树间,问“谁最快乐?”所有的花树都摇摆起来了“我们都很快乐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我们有阳光、雨水,我们不想更高、更美,不想受人敬仰……姑娘,你不快乐吗?”阮终于笑了:“不,我一直都很快乐,只是今天才知晓。”
阮下山了,依旧沉默寡言,不过她很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