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 秋天的味道

秋，是一个长在嗅觉器官上的季节。小时候写关于秋天的作文，怎么也不忘加上“丰收的麦田”和“香甜的果园”。现在一想，华北的麦田里种的是冬小麦，冬小麦“秋播夏收”，麦香跟秋天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果园里的水果倒是秋天成熟，但“香甜的果园”着实有点烂漫和夸张。但不论如何，即使长大了成熟了现实了，说起秋，我还是觉得她与味道分不开。

是初踏江南时空气里浸润着的桂香。

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，“桂花香”这种东西更像是视觉呈现的画面，是纪录片的几帧，文章中的几句。关于它的味道，可能只是存在于零食和化妆品中甜腻腻的香精味。

未曾踏入江南，也不知“桂香”究竟为何物。好在，我终遇见江南，好在，遇见的是秋天的江南。初踏江南便逢了秋雨，桂花虽被打落入地，可是味道却依旧存留。雨水增加了秋的存在感，也恰到其份地映出了桂香。原来“江南秋天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”之类的说辞真的不是游人思乡的假托。它像不用揩粉的南方少女的脸颊般细软，用流连忘返来形容也不为过。北方小城秋天的味道是车驰海边时变得咸腥的海风，厚重又粗犷。而记忆里南方秋天的味道裹着淡甜的暖意，与冷与凉毫无关系。原来，一丝桂花香也可以带来无限的光晕效应。

是怎么也忘不掉汪老“贴秋膘”的烤肉香。

有人说，读过什么样的书，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，虽然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偏颇，但也不是毫无道理，趣味相投才能激起读下去的欲望。我枕边总要放一本汪曾祺老先生的散文集，吃吃喝喝赏花赏景遛鸟观鱼的心态跟我半吊子的性格一拍即合。《贴秋膘》是关于秋绕不开的话题。以前都会将烧烤归为夏夜里的火热，但在书中“闻”到烤肉香后，我便再也忘不掉汪老“贴秋膘”的烤肉香，就更期待秋天的烧烤了。凛冽的风吹起跳跃的炭，是烟火气对秋天的告白。很神奇的是，第一次接触语言文字学并对其感兴趣也是因为这篇文章。

秋天的味道还有街边糖炒栗子的香甜，还有中秋清蒸螃蟹的咸鲜......古人总说秋天是关于愁的季节，那倒也是，该愁这烟台的秋日太短。百味还没细品，她又要悄悄跑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