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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散文>善举

来源:法学院团委发布时间:2019-09-03

    隆冬,北风凛冽。解放初期,经济萧条,物质十分贫乏。

    早起是他的习惯,自从地瓜收获,他要挑着地瓜担子,步行五十公里到城里去卖,今年的地瓜像往常一样,瘦小干瘪,一如他的身形。长期营养不良让他提前驼了背弓了腰。他走了一会儿,从嘴里、鼻孔里喷出的团团的热气便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,他轻叹一声,蹲下,急切地搓着手,时不时用嘴哈几口气,珍惜着这仅有的温暖。脚上的布鞋还是多年前给他亲手纳的,单而薄。我想在那薄薄的一层布下,那双脚定是饱经沧桑的,漫布裂痕,冻得通红,令人不忍心生怕会控制不住。这样的停留不可持续太久,想到家里的小脚女人,一个因幼年发热没钱医治而聋哑的大儿,还有五个虽正常但也都饿的面黄肌瘦的孩子,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占据好的摊位,只是因为在本村地瓜卖一毛一而在城里可以卖到一毛二。他把担子换到另一边肩膀,无论哪边都已磨出厚厚的老茧,衣服都已磨得发亮。

    终于他到了城里,所谓城里也不过是房屋更密集的村庄,偶尔会有几座瓦房。他找了个位置放下担子,抿了抿早已干裂的嘴唇,关切地问了身边的女孩,那是他的二女儿。已经有别的小贩到了这里,他们无一不坐在只有一麻袋之隔的冰冷的地上,等待着,盼望着,仰首期待着。他找了个位置坐定,等待着,盼望着,仰首期待着。天渐渐地亮了,给予这里的人们一丝的温暖,已经有人在街上走动,但他们无一不行色匆匆,因为要赶在七点之前到达工厂换下已经劳累了一天的夜班工人。一个微胖的男人走到他的摊前,“这个多少钱?”“一毛二一斤”“给我来两斤。”接着递给了他五毛钱便认真地在那一筐的地瓜里挑选。而他正欢喜着,看着身旁的闺女,想着今天回家路过卖糖的地方一定到买一块给她。当他回过头,那个男人已经走了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他找钱,怎么办?这可是二毛钱,二毛钱可以给每个孩子多买一颗糖,可以给女人多买一斤菜,可以给大儿多抓一副药。但是那是人家的钱啊,人家辛苦挣得,大家都不容易,可是又没人知道是不是,不!不行!!绝对不行!!!不能这么做,他嘱咐过身旁的女儿让她看好地瓜,他便去找那已经远去的男人。

    终于还是没有让他找他,他只得又挑着担子和女儿步行五十公里回了家。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据说他那个时候在村里做保管员,保管着整个村的粮食库钥匙,文化大革命时期很多官员被批斗,唯独他没有,全村的人都为他作证,因为他没有拿过公家的一粒米,一颗菜。他善良的不像话。他的二女儿也就是我的姥姥回忆,那次去城里鞋都磨了半边,只剩下了半边,他的三儿子成为改革开放高考恢复后第二届考上大学的孩子,据说当年整个临沂市只有三个人考上了大学,在临沂城区张得榜。没有语言教诲有的只是点点滴滴的潜移默化,他的善行被全村人看在眼里也影响自己的儿子,他的名字叫刘善举,善举,也就是我姥姥的父亲。

    希望他的精神能一代一代地传下去,希望善举可以被每一个人铭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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