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 故乡

烟与雨交错着，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一片郁郁葱葱，伸手便感触到柔雾，嗅到的是熟悉的泥土的芬芳，雨滴顺着屋檐打在青石板上，一听一滴答，一念一回响。是雨，是雾，是我的故乡。

“人人尽说江南好，游人只合江南老，春水碧于天，画船听雨眠。”它是柔的，是软的，柔得似刚发芽的柳条，软得似外婆做的入口即化的梨膏。它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，邀请我来一次故地重游。

梅雨季节，墙壁由内向外渗出了水珠，是细密的汗吗？还是谁透过那扇门流露出的等待与担心？是十多年日复一日的陪伴换一朝雏鹰高飞？还是谁心中那依依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纠结？南方的雨季，晚间蒙蒙的云雾渲染出最灿烂的彩霞，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模样，却又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，绿树生阴，秋风流动，站在最熟悉的门口却又不熟悉的时光长廊上，我感到恍惚。

北方的季节泾渭分明，南方的季节界线模糊，秋季的风一寸寸吹向小城，山川披上金黄的外套，东风过处，吹黄了绿叶，也吹起了少女的长发。看花开花落，叶绿叶黄，云卷云舒，这是我的江南小城，也是属于我的少年时光。

故乡的土地温柔，故乡的一花一叶温柔，故乡的蓝天白云温柔，故乡的人也温柔，爱极了外婆做的南瓜饼，外婆的絮絮叨叨里藏匿了无尽的温柔，外婆的饭菜里注入了浓烈的情感。额头的皱纹，鬓角的白发，弯弯的眉眼都是被岁月温柔以待的痕迹。长着长着，月上柳梢头牵着妈妈的手仍然不害羞。

故乡是洞庭波兮木叶下，故乡是几十年未闻乡音，故乡是似水的吴侬软语。儿时眺望远方，长大后思念故乡，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，这大概就是成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