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与友人的夜

南方的冬夜，是那种沁入骨头的湿冷，不像北方的干冽。窗外的雨，早已歇了，只剩下一片被清洗过的、墨黑的天。忽然就想念起一盏老白茶的温润，便起身，拨通了你的电话。没有寒暄，只一句：“下过雨的夜，适合喝你藏的茶。” 你在那头轻笑，亦是简短的：“来。”

路是寂静的，路灯将光晕染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，像一摊摊化不开的蛋黄。我的脚步声，便在这空旷里，显得格外清晰。这使我想起迟子建笔下那北国的雪夜，行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“咯吱”声，那是一种干脆的、属于天地的回响。而我这南方的夜，脚步声是被吸进去的，带着水汽的绵软，仿佛是走向一个更深、更远的梦境。

路是寂静的，路灯将光晕染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，像一摊摊化不开的蛋黄。我的脚步声，便在这空旷里，显得格外清晰。这使我想起迟子建笔下那北国的雪夜，行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“咯吱”声，那是一种干脆的、属于天地的回响。而我这南方的夜，脚步声是被吸进去的，带着水汽的绵软，仿佛是走向一个更深、更远的梦境。

我想，友情大抵便是如此了。它不像爱情，需得烈火烹油，鲜衣怒马；它更像这炉火与老茶，是一种持续的、恒温的陪伴。我们知晓彼此生命里那些不曾言说的暗礁与浅滩，却从不轻易去触碰，只是在一旁，亮着那盏晕黄的灯。这让我想起简媜曾言，有些朋友是“站在街头转角，知道你必然要路过，便早早地，为自己寻了一个等候的借口”。我们不曾为彼此两肋插刀，却在这无数个平淡的夜，用一盏茶的工夫，为对方的灵魂轻轻“插”上了一朵安谧的花。

回到家中，衣襟上仍绕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。这香气，便是今夜全部的对白了。它告诉我，在这茫茫的人世，我们不曾走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