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旧时光

老树的影子斜斜铺在教学楼的墙上，像一幅褪了色的画，风一吹，就抖落满院细碎的惆怅。

总想起那些浸在暮色里的晚自习，惨白的灯光把笔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试卷堆叠的高度遮住了窗外的星空。偶尔走神，望向窗外，月光洒进教室，竟会让我安心。

课桌上的刻痕还没被岁月磨平，那些歪歪扭扭的名字、偷偷写下的目标，如今都成了无人认领的过往。曾一起借半块橡皮、分享一包薄荷糖的人，课间趴在桌上补觉时的呼吸声，争论一道数学题时涨红的脸庞，都像老电影里的片段，模糊又清晰，无法触碰。

高考前的最后几天，天总阴着，总觉得的时间太快，仿佛昨天才将百日誓师的礼花夹进书里，我们不再喧闹，要么对着错题本发呆，要么望着窗外沉默，仿佛都知道，这场兵荒马乱的青春，快要走到尽头。最后一次打扫教室，有人把积攒了三年的试卷捆成一摞，有人对着空荡荡的课桌红了眼眶，黑板上没擦干净的公式，成了时光最潦草的注脚。

毕业那天的风很轻，却吹乱了所有人的脚步。吃完学校为我们准备的散伙饭，我们在校门口匆匆道别，说“以后常联系”，却没敢回头。校服上密密麻麻的签名，被阳光晒得发烫。

如今再看向窗外，就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天，想起教室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想起晚自习时偷偷传来的纸条，想起离别时欲言又止的模样。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、没来得及完成的约定，都被藏进了树荫里，随着岁月沉淀，酿成淡淡的忧郁。原来青春最动人的不是圆满，而是那些带着遗憾的过往，在回忆里反复回响，挥之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