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归乡车上的变迁之思

坐在回家的车上，目光掠过路旁尚未抽枝展叶的小树，倦意悄然袭来。几年前，这里还是一片参天大树的天地。夏日里，繁茂的枝干相互交织，形成一座天然的绿色隧道。行走其间，暑气顿消。可惜，因道路扩建，那些承载着过往的大树被砍伐，只留下一段令人惋惜的回忆。

我家在村里有两座自建房，前街的姑且称作前院，后街的姑且唤作后院。前院住着眷恋故土的爷爷奶奶，那是父母成婚时新建的住所。后院则略显破败，好在还能遮风挡雨，平日里，农具和过冬的蔬菜都存放在这里。

九岁时，我随父母搬到城里，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农村看望爷爷奶奶。每次停留时间不长，春节时最长，也不过一周。因此，尽管目睹了院子的点滴变化，心中却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恍惚。

曾几何时，爷爷奶奶身体硬朗，前院满是生机。鸡鸭欢叫，他们为的是收获新鲜的蛋，等孙辈归来，煮上满满一碗，临走还让带上几斤。可如今，院子归于沉寂，只剩下一条老黑狗相伴。院里的桃树和香椿树也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新栽的枣树。桃树因占地过大、结果稀少，香椿树因树高难采，加上位置不佳，都被移除了。

后院的变迁同样令人感慨。曾经，闲不住的奶奶把这里开辟成菜园，四季蔬菜应有尽有，还种满了桃树、柿子树、苹果树，以及葡萄藤和枣树。据说，其中一棵枣树已有近百年历史。然而，随着奶奶年事渐高，后院逐渐荒芜。如今，只剩下几株韭菜、苦瓜和茄子。桃树死去被伐，一棵枣树不知为何也没了踪影，葡萄藤大半枯萎。唯有柿子树、苹果树、山药豆藤蔓和那棵百年枣树，依旧顽强地挺立着。

就在我沉浸于回忆时，奶奶熟悉的呼喊声传来。我知道，家到了。童年的时光虽已远去，无法追回，但未来的道路，正等待着我们去探索、去追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