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诗歌>青铜的复调

铜绿在砖缝里覆盖皱纹时

齿轮已咬住第两万次黄昏

肋骨被拆解成向上的旋梯，而心跳

成为青铜共振的语法

总有人攀上穹顶校对年轮

比如鸽子，比如某个异乡人

用食指叩响虚掩的塔门——

回声却溺死在更深的回声里

直到钟摆剐蹭云层，剥落出

盐粒般细密的祷词。我们习惯用

锈蚀的指针去对抗永恒

而永恒正从裂缝中抽枝

暮色垂下钓线，垂向

广场上未完成的石膏像

当所有表盘开始逆向洄游

谁在替倒影校准时差？

夜雾漫过塔尖的刹那

十二道月光同时生锈

唯有那座钟楼，始终是

世界咬住又松开的最后一个音节

悬在城市的喉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