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生命的力量

“Oh，captain，my captain！”今日闲来无事，便又重读了一遍《死亡诗社》，每每读到基廷老师读出惠特曼的这句诗时，心里总会有一瞬震颤，果然，有的人死了，但是他还活着。我心里不禁问道：这是人的力量吗？

是也不是，但是如此磅礴乃至永恒。

于是，我想寻找生命的力量。

心理学上有个现象叫普鲁斯特效应，意思是当人们闻到熟悉的味道时，就会想起曾经有关的事，当我闻到鞭炮的味道，儿时过年走街串巷，疯跑大笑的场景不由自主地袭击脑海。我往往对此心存感激，因为我有幸能重新捡拾起一些小小的快乐，哪怕现在看来微不足道。所以我敬重每一种气味，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，会不会有人会因为特别的某些气味就能小小地逃离世界，逃离眼下的不堪。

原来气味也是情绪的小小港口，有力到能斥退世界的惊涛骇浪，哪怕只有一瞬间。

还有什么力量呢？我迷惘又坚定地寻找着。

当玛格丽特·米切尔在亚特兰大宅邸写下"明天又是新的一天"，当普鲁斯特将玛德琳蛋糕浸入椴花茶的时刻凝固成七卷本星辰，在敦煌藏经洞的残卷里，无名僧侣抄经时落下的朱砂批注正与千年后的目光相遇；博尔赫斯抚摸盲文时，指尖跃动的不仅是凸点，更是整个宇宙的星轨。我也曾目睹患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，面向同样年迈的爱人，突然念出当年月下盟誓的句子，浑浊的瞳孔里泛起十八岁的星光。

文字的魔力在于它既是密码又是钥匙。加缪写道："在隆冬，我终于知道，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。"这行字穿越七十年光阴，依然能融化当代年轻人灵魂上的冰棱。就像此刻，当苏轼依竹仗，踏芒鞋踏过历史的洪流来到你眼前，你分明听见青箬笠撞击宋朝烟雨的声音。

他们都正在用文字的银丝编织通向永恒的绳梯。

最终我们会明白，不朽的并非诗句本身，而是每个被诗句点燃的瞬间；让生命壮阔的也不是永恒，恰是无数个正在消逝的此刻——就像此刻你阅读这些文字时，窗外的光正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，将此刻铸成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