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散文>最爱

“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，连同它的怪癖，耍小脾气，勿明忽暗，一千八百种坏毛病，它真讨厌，只有一点好，爱你。”

我是你的小尾巴，你去那里，我就去哪里。我对你最初的爱，是依赖，是温暖的怀抱，是熟悉的气息。在小小的我眼里，你是我的支点，中心，我的全世界，万物抵抗不了引力，我永远离不开你。当我感到脆弱时，就会重复你的名字，世界就会给我回响。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，稚嫩的我爱着年轻的你。

时光不停，岁月匆匆。成长迫使我从你身边剥离，我开始感到孤独，我怕这是一条与你越行越远的路。此刻我对你的爱，是我的思念，是我不安的来源。

少年人的成长总是跌宕的，现实与精神都开始暴动不安。我发现我开始无法全心全意的爱你，我们之间纠缠着愧疚、埋怨、失望与难堪，我萌生了想要逃离你的想法。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，我只是太爱你了，就像看到太阳上的黑点，仿佛世界的毁灭迫在眉睫。你的每一次脆弱、愤怒、冷漠、痛苦，伤害着你，也伤害着我。此刻，脆弱的我爱着同样脆弱的你。

你的势弱迫使我快速成长。一年前，看着你藏在宽大病服下的瘦弱身体，我突然发现，我已经那样高了，可以轻松的把你揽在怀里。我突然变得像你，或者说，我突然变得像母亲。我接管了做饭和家务，开始了每天的追问和不可遏制的担忧。我像过去的你一样，牵着你的手，为你领路。跨越近二十年的时光，我们最终还是殊途同归。如今，我对你的爱是保护，是担忧，是斩不断的思念。

我想爱一个人的终点，是想成为她的母亲。你从前对我的嘱咐和期待，我都想重新说给你听。你可以把你的不安，你的脆弱全部袒露给我。我会给你回应，像你曾经回应我一样。

母亲，我希望你拥有完整的一生，哪怕不是以我为中心，哪怕你不是最爱我。我会像母亲一样宽容，我愿你爱自己，爱生活，爱世界，胜过爱我。但我永远最爱你，母亲，此生不变。

我将用一生追随你的背影，哪怕你对我说“不必追”。